枯骨与玫瑰
第五章
（本文鬼菊友情向，雷者勿入）
当鬼魅站在窗前发出第三十二次叹息的时候，月关终于忍不住好奇：什么事啊竟然让你叹完了不知道多少年份的气？去一趟灵鸢姑娘的燃羽殿后，整个人怎么就像丢了魂一样？遂放下手中的植物图鉴，又使眼色让底下做事的侍童先退下，只留了其中一个要他去给鬼魅奉茶。
片刻后，侍童端着托盘进来，走到鬼魅身边，恭恭敬敬地跪下给他奉茶。
“鬼长老请用茶。”
鬼魅仿若未闻。目睹了一切的月关眉毛一挑，随即拿过托盘里的茶盏，伸手去捞鬼魅手里那盏早就凉透的茶。
“老鬼，想什么呢？”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抽离，鬼魅才微微回神，抬眼一看原来是月关，便摇摇头说无事。
“你可不像是没事啊。”月关努努嘴，示意鬼魅手腕上的绷带，眼神挪揄，同时也将凉茶放到托盘里，又将手里那盏子热茶塞到鬼魅手中，“去吧。”打发了手下侍童，月关这才看着鬼魅，正色道：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鬼魅看着手上的绷带，还说无事。
月关看看他，又看看他手上的绷带，心下了然，似乎是算准了鬼魅会主动告诉他，他就没再多问，两人在月关的流芳殿用过晚饭后，就各自回去歇下了。
要说鬼魅和月关还是关系不一般，比亲兄弟还亲的存在使他们对彼此毫无保留，也正因为如此，两人之间从未生出过嫌隙，有什么误会当面就说明白了，漫长的修炼岁月中相互扶持，共同进退，让他们早已练就出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，月关知道鬼魅有心事，因为这个兄弟虽然向来沉默寡言，但是从来不会出现欲言又止的状态，有什么事情他一定会说，他只是不爱说无关紧要的话，月关多言，鬼魅寡语，在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的时候，鬼魅总是安安静静地听着，偶尔发表一两句感想，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回答，而是总以一语惊醒梦中人来结束两人对话。
所以鬼魅这个状态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夜晚，月关洗漱完毕换了衣服，本打算先坐床上看会书，等着鬼魅主动过来跟他说说心事，岂料，一直等到寅时三刻，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，鬼魅还没个人影。他起身走到窗前，看了看窗外清清亮亮的月色，对于等待鬼魅这件事只好作罢，遂唤过侍童掐灭烛火，移走寝殿照明用的宝珠，只余床头一盏月牙灯幽幽地发着光。
岂料正要躺下，突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，不用想也知道，是鬼魅。
“老鬼，你终于来了。”月关语气似有些埋怨，他起身拨亮月牙灯，见鬼魅也是一身如墨的绸缎睡袍，头发不像白日里那样服服帖帖的梳在脑后，而是随意的拢在耳边，想来这人是心里头装着事在自己的寝殿里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眠，实在是想不透才过来找他。
鬼魅果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，站在月关床前似乎又开始想事情，月关见状把人拉到床边坐下，又去衣柜里找了个绒毯披上，那毯子足够两个人一起盖，月关干脆坐过去把身上的毯子分鬼魅一半，他们二人本是生死之交，同塌而眠也不是没有过，鬼魅对此并不感到抵触，在绒毯披到他肩头的时候，他才微微回神，拉了拉身上的毯子，用眼神表示感谢。
“咱俩还分什么彼此啊。”月关拍了拍的他的背，表示兄弟你太客气了。
鬼魅并不说话，只是低头摩挲着手腕的绷带，月关也顺着他眼神看过去，福至心灵地轻笑“是灵鸢姑娘给你处理的吧。”
鬼魅下意识点点头，又反应过来问他怎么知道。
“旁观者清，当局者迷呗。”月关以手掩面打了个哈欠，他实在是有些困不住了，鬼魅挪了挪身子让两个人离的更近些，方便月关靠着他。月关见他此举，倒也大大方方地靠在鬼魅胸口，鬼魅搂着他的肩膀，防止他重心不稳，倒下去。
两人继续刚才的谈话。月关问及白日里灵鸢邀他过府一叙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，鬼魅没说那些小事，倒是把灵鸢告白的事情尽数吐露出来。
月关想，哦，告白。
“什么？！告、告白了！？”月关反应过来以后，困意全无，直起身子把鬼魅上上下下看了个遍，知道你们有事情，没想到发生的这么快。月关思及白日里自己的分析，又觉得此事情理之中，意料之外，遂又原模原样地躺回鬼魅怀中。鬼魅疑惑“你怎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？”
“是这样，白日里灵鸢留你，我就觉得蹊跷，回到流芳殿后我仔细回想了之前灵鸢与你我二人的交往，倒是慢慢反应过来。现在看到你手腕上的伤，我也能确定了。”
“确定什么？”鬼魅追问。
月关也不犯困了，调整好坐姿，正色道：“
老鬼，如果我猜的不错，灵鸢姑娘喜欢你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，只是，你一直没发现而已。”
鬼魅露出几分惊讶的表情。心叹，为何自己从未发现过她的情意，直到她剖白心迹，才知道这件事，月关说不是一天两天，那她以前都是怎么面对自己的呢。
“我为何，从未感觉到？”鬼魅低低地出声，似乎有些愧疚。
“此事也不全然怪你，怪我。”月关摸摸鬼魅的肩膀，又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“我那么细心都未曾发现，你向来对感情之事没甚兴趣，想来灵鸢姑娘是真的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吧。”鬼魅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。
“所以她跟你表白，你答应了么？”
鬼魅摇摇头“暂时没有，我承诺她几天后给她答复。”月关闻言倒对鬼魅投去赞许的目光，叹他没有当场拒绝，给人家姑娘难堪，鬼魅的性子月关最清楚不过了，在武魂殿几十年从来就没有对哪一位姑娘上过心，长老殿是只有灵鸢一位合适的女性斗罗不假，但武魂殿麾下的一些附属宗门中并不乏年轻貌美的女性魂师，鬼魅长的不差，实力又强劲，性格是冷了些，倒也不妨碍有小姑娘争先恐后地来跟他搭讪，不过是她们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，鬼魅都以一副长辈的语气一一回拒了，有时候实在被追求者烦的不行，干脆摇身一转化作鬼影当场跑路也是常有的事。出于礼貌，鬼魅从不会对爱慕自己的女性动手，不过有时候还是会不耐烦地直接拒绝，他也不说其他羞辱人的话，只说让姑娘另择芳草，除此之外，别无他言。
这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让他的爱慕者前仆后继——虽然没有一个成功就对了。
鬼魅似乎是把自己定位成一个长辈，所做的事情都符合这个年纪，月关想起昨日在星斗大森林献祭的蓝银皇阿银，那样的温婉动人，清新脱俗，若不是其魂兽的身份，连月关都不免要动几分恻隐之心，不忍伤害这样美丽的女子，但是鬼魅不同，大约阿银不是魂兽，只要是武魂殿的敌人他都不会怜香惜玉吧。
如此说来，鬼魅似乎不太在意皮相之美，却顾及对方的年纪，这样一想，灵鸢倒是正合适。
他本来对男女之爱就没什么想法，但在灵鸢告白的时候却知道委婉承诺，若不是真的对对方在乎，怎么会这样注意自己的说话方式呢？
老鬼是真开窍了，月关欣慰地想。
“所以，老鬼你是怎么想的呢？”
鬼魅无声摇头“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的感情，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，所以才来问你。”
“这个，我也不能替你做主啊，”月关手指关节抵住下巴“这种事情，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心哦。”说罢，月关伸出手点了点鬼魅的胸口。
我的心么？我的心是怎么想的呢？鬼魅轻轻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，低垂下眼眸。月关见他心乱如麻的样子，也不忍心让他纠结下去，他看着鬼魅的眼睛说了好长一番肺腑之言。
“作为兄弟，我肯定希望你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，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那一份幸福，你从前跟我说，你没有家人，世界上没有人爱你，只有我这个兄弟会关心你，现在这个人出现了，我也看得出你对她是有些心动的，我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，没关系的，不用考虑我的感受，正因为是兄弟，我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错失良机。”
鬼魅看着他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，月关却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唇边。
“你不必开口，我明白，我都明白，你是担心你把心都放在她身上，因此伤了兄弟的情义，怕我们兄弟从此陌路，怎么会呢，你忘了当日我们结拜的誓言了么，我和你的感情不会因为其中一方有了伴侣而出现裂痕。”
月关拉过鬼魅的手，摩挲着他的手背“这些年你我历经风雨，共同进退，早不分彼此，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，感情却更胜一筹，可到了如今，身边却没个知冷知热的体己人，知道你终于有了喜欢的人，我很高兴。”
“你放心吧，就算你想要摆脱我，我也不走，我可是要缠着你一辈子的。”月关见气氛太微妙，便轻拍了一下鬼魅的身子，调笑道。
鬼魅沉默了一会，由衷地说到：
“谢谢你，菊花关。”
月关得到了鬼魅一个轻轻的拥抱。月关用力回抱了他，看他刚刚那副眼底有泪的样子，心想这人是真的被自己说感动了，便抚了抚鬼魅的身子已做安慰“好了好了，怪我，又讲这些话让你不好受了。”早知道你最不喜欢听这些煽情的话了，月关惊觉鬼魅这次行为反常，平日里即便是对于他的触碰，鬼魅虽然不反感，确也一直表现出不太适应的状态——即使他努力适应了。今日居然知道主动拥抱了，不得了，实在是不得了，是爱情的力量。
“呐，老鬼，看来你是真的动心了。”
月关笑起来。
“你的心已经因为灵鸢姑娘变得柔软了。”
憋了很久才憋出来的一章。彩蛋是之前的脑洞，是一个破车，有点gb向，我也不好意思写太那啥，就党和人民都看着呢🤣这个剧情在正文里是不会出现的。
要看的话赠送粮票私信作者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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